当前位置：【咨询手记】昔日学霸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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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死了。 听闻消息，我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一张苍白倦怠而又瘦削的脸，还有因为竭力克制和隐忍导致不停颤抖的下颌。 老陈是一名老牌中专生。那个年代的中专，含金量就犹如现在的985、211高校，能考取的都是“学霸”。 学霸老陈凭自己的刻苦努力，鱼跃龙门，中专毕业后被分配到了一家国营厂矿做了会计师，后来顺利娶了同厂一名女子为妻。很快女儿出生了，但不知何故，女儿智力与同龄人相比有些欠缺，好在日常生活自理还是可以的。夫妻二人经申请后，又生了二胎，这次是个健康活泼的儿子。老陈两口子悉心培养儿子，倾注了全部心血。儿子也争气，顺利考上了大学，毕业后有了一份满意的工作，成了自己的小家。女儿也找到了婆家，虽然嫁去了农村，但好歹有了自己的家。老陈两口子心满意足，一家人的日子过的波澜不惊。 老话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祸福旦夕”。老陈没有想到不幸的到来完全是碾压式的：正当壮年的儿子突然就生病了，一查居然是癌症晚期！一家人倾尽全力，还是没能挽回儿子的性命。老两口老年丧子，大受打击，本来身体就不太好的妻子雪上加霜，没半年也撒手人寰。看着整日以泪洗面的年轻儿媳和尚不知世事艰难的小孙子，善良的老陈鼓励儿媳再往前走一步。儿媳带着孙子改嫁后，家里就剩下了老陈一人。郁郁寡欢的老陈年岁大了，也不怎么会照顾自己，渐渐的身体上的病痛越来越多，成了医院里的常客。好在他有退休工资，日常吃药有医保，住院也能报销大部分医药费，只是身边没有亲人，内向的他也没有什么朋友，日子过的很寂寞。 虽然寂寞，但老实本分的老陈并没有其他花花肠子，也从来没有涉足过烟花之地。天气好的时候，他会慢慢踱步到家附近的一个广场，那里有很多老年人，跳广场舞的、下棋的、打纸牌的，还有很多像老陈一样只是坐着晒晒太阳的…… 去的次数多了，有一个也总是独来独往的老头就过来找老陈闲聊，两人渐渐熟络了起来。一天，老头对老陈说，城东的一处公园修好了，因为还没有正式对市民开放，所以人不多，约他一起去逛逛，先睹为快。反正闲着也没事，老陈答应了。 两人打车去了城东，公园施工时的围挡还没有撤除，施工人员却已经全部撤离了。公园里零零星星有几个像他们一样偷偷溜进去的人，偌大的公园很是安静。走到一个背人的小山坡时，前一秒还笑眯眯的老头突然把老陈扑倒在地，慌乱的老陈极力挣扎，但终究没能挣得过那个比他年轻十余岁的老头的魔爪。从没遇见过这事的老陈没敢对任何人说起这荒唐的遭遇，决定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他更沉默了，也再没去过那个广场。 在几个月后老陈再次住院时，他被检出了艾滋。确证报告出来时，他还没有出院，于是我们到床旁去做告知，老陈分外震惊。我们以为丧偶的老陈有异性商业性行为，但他坚决否认，于是我们试探的问他有无男男性行为，瞬时老陈的情绪就激动了起来，他眼眶含泪，极力隐忍，下颌不停抖动——这一幕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在得知老陈的遭遇后，我们对他充满了同情，第一时间为他上了药，但没想到噩耗还是传来的这么快。哀莫大于心死，我知道老陈是因为对人生没有了留恋，以他的性格和经历，死亡于他或是一种解脱吧。 逝者长已矣，但是身为防艾人的我们从老陈的经历中却感觉到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一样悲欢逐逝波”，艾魔横行世间，多少悲剧因之而起，惟愿早日消除艾滋，让这个社会更纯净、更安全！ 作者简介： 方小隆，女，副主任医师，内江市隆昌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性病艾滋病防治科科长，从事艾防工作9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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